黎褚

目前开始搞es了...cp/乙女杂食...支持投喂cp

儒系外皮,内里佛道半边。

【第十层梦境|18:21】梦中梦 (南磊)

      上一层  @绿豆豆糕 《幸》 闻璧归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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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房里静悄悄的,难得有的太阳光想方设法得从窗帘里透进来,恰恰好打在没睡安稳的周桢楠脸上,躲闪不及,眼花得很。彻夜没睡好又加上工作室昨儿敲竹竿的新活,且又是陪床坐了一整晚的冷板凳,怎么想想也是不舒服得很。没办法,她在陪人,一个很重要的人。

        躺在病床上的女孩,若是场景更至水晶棺也不会违和,肤白赛雪,温婉如玉。但好在这儿的白雪公主不是咳出了毒苹果,只是午夜时辰到了便醒了的混合剧本。

“等出院了…打算出去看看嘛?”

        医生护士会按时来,自从醒来也没什么不良症状,每每来做检查赵蕾自己也认真听着,着实在此以外寻不出什么话题——若说起住院缘由…不提也罢,不是到该和大病初愈的人说的时候。

“小张不催稿吗?你一月会不会去参加展览啊…”

        赵蕾的声音平日里听都是清亮带点小勾子的锋利,但可能刚刚醒的缘故,有些含水的温吞感,懵懵的,像之前彻夜赶稿后被周桢楠拽着到餐桌边喝热牛奶的呆样。

“没事儿,边玩边画吧。”

        那是一个初秋的约定,却是到秋末冬临的时候才兑现的。赵蕾在医生关切注视下蹦下病床还转了个圈,险些为了表现精神奕奕,现场来一段free style。还是被‘特有眼色’的周桢楠摁在了椅子上乖乖听医嘱。

“我带了画板哦,要把你的笔刷带着吗?”

“啊……不用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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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机场依旧苦着脸的助手张颜齐,脸垮到没边的焉嘉,一边一个的千叮咛万嘱咐,旁人看起来宛若两对模范情侣,羡煞旁人。

        张颜齐将周桢楠拖到一边,左顾右盼见那边姐弟没注意到这边小动作,这才心满意足得打算唐僧说教。

“你啷个回事,叫你交稿还跑国外去咯。”

“脏颜切,你不要坏事啊,我去追女朋友的。”

“噢——我还以为你们大学就搞一起了啊。”

        由着以前做地下rapper的野生气质,张颜齐看了眼边上围着‘囡囡特色围巾’的赵蕾,不怀好意得摆了个色情暗示手势。丝毫不担心被发现一般,还吹了个口哨。周桢楠恨不得跳起来爆打眼前这个大头鬼。

“蕾蕾一路顺风噢——”

“南南截稿别忘了昂——”

张颜齐头大优势,周桢楠翻白眼都能找到准确方向。嘴里嘀嘀咕咕时,还被边上赵蕾瞥了好几眼,还以为病了一场,小朋友改信什么宗教信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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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8日

第一站去的加拿大·多伦多。

囡囡说要去看今年第一场雪,还以为她哄我呢。

大朵大朵的,真好,和她一起看初雪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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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伦多还没下雪,但是冷风呼呼得刮在脸上有些疼。赵蕾乖乖得弯腰让另外个小朋友边碎碎念边围上柔软的情侣围巾。两个人在街道上走,挨着肩,周桢楠偶尔看看有没有胆大的鸽子堵着道。

        “这里的吃食都好甜啊。”周桢楠嘟囔了一句后,又狠狠地咬了口Boston cream,一块浇了巧克力酱的甜甜圈。香甜的面包体和细腻奶沫,和室内充裕的暖气勾勒出了看起来很不错的下午茶时间。

        “所以我觉得你应该配杯清咖。”赵蕾抽了张纸巾,小心得将囡囡鼻尖上小白点奶油轻轻擦掉。似乎想到什么,忽得捂嘴一笑,在追问之下才挪揄某位嚷着高热量国家点餐要慎重,一月展览会前还得保持身材,边入乡随俗得点了杯double double tea,某个本土双奶双糖的红茶。赵蕾掰着一块司康,眼睛眨眨,思考明天是去水族馆还是另外个高处景点。

        预计是在这个城市待七天的,结果到了第五天,雪依旧还是没能如愿的来,周桢楠泄气得在民宿的大床上滚了整整两圈半,直抵赵蕾刚叠好的衣服堆前。都说到了一个城,享受本地的氛围,人文和美食。历经了四天的高热量炸弹洗礼,这会饭点走在唐人街,一股子油辣味刺激到了某人‘虚弱’的食欲。

        周桢楠深吸了一口香辣四溢的火锅味,提溜着小眼睛扫视一圈周遭餐馆,缩着脖子挽起赵蕾的手臂,“蕾蕾,我觉得我们入乡随俗时间已经够久了——”赵蕾哪里不知道身旁的弯弯绕绕潜台词,“走着,前头那家你盯它好久啦。”

        一顿大辣加辣牛油锅底,裹着爽脆毛肚黄喉鸭肠,顺畅地满足摧残好几日了的周桢楠重庆胃。满血复活甚至不怕冻得还捧着火锅店送的收尾甜品,一只媲美金拱门的甜筒。“嘶——好冷好冷。”迎十一月末甚是不暖的风,周桢楠每舔一口,还小声嚎着,生怕边上人找不着机会教育她。

        他们一前一后走在街上,偶尔驻足听一听街头艺人的歌,甚至嗨起来摇头晃脑,其他路人以为团队卖艺,差点将硬币塞她俩手里。拐到下一个街口还是买了杯热的冬瓜茶,时不时将周桢楠冻僵了的爪子贴上去热热。

“蕾蕾!下雪了——”

        多伦多的雪,下得又快又猛。不像南方的细腻婉约,或者深圳的千年等一回。周桢楠念念有词,凑近听才晓得在碎碎念着什么,好在今儿穿得黑,不怕埋在雪里被车撞…赵蕾不知该不该谢谢自己耳力不错,一时失语。

        周桢楠今天披着一件黑色小斗篷,带圈白色绒毛领,在人流稀疏的街头转圈,就像忽然闪现的一小魔女。赵蕾忍不住给她打算谋个姿势拍个照,不想往后挪一步,两步,啪叽踩进了水坑里惊得一哆嗦。

        一阵闹腾过来两人加快脚步,决计赶下班公车回民宿换个衣服,运气不错可能随欧神囡囡,挨着有暖气的靠窗位置坐下。明亮剔透的玻璃窗,周桢楠扒着窗继续感叹外头的雪,后又洋洋得意得说自己半仙果然掐到了初雪。

“请问半仙算一算小女姻缘?”

        赵蕾兴致也好,陪着某小朋友演戏,捏着嗓子宛如同台唱戏。

        “天机八可泄露~但四近了近了——”周桢楠摇头晃脑的模样像极了之前桥洞下那个半瞎算命的。随着街边风景,下一站就是要下车的时候了,沉默了片刻的小魔头突然又打开了话匣子——

        “蕾蕾你知道初雪那天要做点什么吗?”

        也不等坐在身边人有所回应,周桢楠忽然亲了一下赵蕾的左脸颊,只是蜻蜓点水一下就闪人了,然后扭头自欺欺人得继续看雪。赵蕾觉得心头小鹿砰砰的乱撞,但——

“囡囡…”

“嗯?”

“你刚吃火锅吃蒜了吧?”

“啷个回事?”

——“next station is……”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是汽车的喇叭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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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2日 日本·北海道

温泉好暖和,

苹果糖很甜,

薰衣草也很好闻。

囡囡今天…表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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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表白,其实周桢楠筹备了很多方式,例如在下第一场初雪的城市街头,慢慢悠悠地走,一起白头;例如在回程的国际航班上,看小窗外广阔星海,耳语厮磨一两句贴切的情话;例如日本的集市握着她的手,在匆匆行走的人群里悄悄吻她。

        她们停留在一家浴衣试穿店家里,逗留了片刻。因为没有提前预约的临时起意,所以挑选范围很窄。周桢楠对这个兴趣不大,奈何不住身边人放缓脚步被她察觉,怂恿而来试一试。

        预备总是会出很多差错,就像她在浴衣店外头等赵蕾掀开帘子,忽得眼前一亮,感觉日式古香古色的灯一下更暗了,所有的明媚都聚集在穿大红浴衣的赵蕾身上。

        红色需要肤色衬得起,才会锦上添花。颜色很纯,每裹一层都会收几分腰,更显得赵蕾那细腰盈盈一握。大朵金丝花绣线,点缀着人世间等待被采撷的富贵花。白色的二趾袜,配了一双木屐,周桢楠呆愣了几秒就上前去搀扶。和门口迎宾笑眯眯得老奶奶暂时告别后,慢慢走在这条街。

        周桢楠深呼吸,觉得脑袋里空空的,什么诗词歌赋,什么星辰大海,都烟消云散。只剩下靛青色帘子掀开那一刹那,赵蕾见她时低眉一笑。

        “蕾蕾,我想到了《小妇人》里劳里和艾米湖上场景了。”周桢楠握着苹果糖,递给一旁心上人,上牙忍不住得咬嘴唇,更显得红扑扑得让人垂帘。

“你愿意和我走一辈子路吗?”

“囡囡偷换台词噢~”

“所以呢?”周桢楠轻笑,她忽然觉得阳光正好,上天眷顾。

“我愿意的,劳里。”

        赵蕾将咬了一口的苹果糖递到周桢楠面前,见她昂起头在自己咬过一口的地方又补了一大口。这条街来来回回走了两三圈,一个甜到黏牙的苹果糖竟然也被消磨干净了,只是一对恋人鼻子和脸颊上残留的小红糖渍没人顾及到。她们彼此吸引,这短暂时间,只容得下见对方眼里的自己。

        时间差不多时,赵蕾的计时器滴答滴答得响,回到那家店,门口的老奶奶见两人十指相扣得回来,和蔼慈善的笑并不减几分,絮絮叨叨得握住周桢楠的手,说了几句赵蕾听不懂的日语,但看囡囡表情应该是祝福。

        温泉酒店此次时露天温泉,由于已经是冬天,周桢楠还和医生那边私下询问了好几次,确保无碍才矜持得点了点头。两人学着用小毛巾把长发盘起,挨着同一边的,默契地一块长呼一口气,显得极其舒心畅意。真的不得不说,周桢楠别名周真顺,刚刚一鼓作气沉进温泉池里,某个浪漫元素就一点点地往下落。

        小片小片晶莹的雪花,宛若舞台特景。

        又一次的雪,又一次一起欣赏的一双人,只是身份从闺蜜过渡到了情侣。不难让她们把话题跳转到多伦多那场雪,纷纷扬扬里那辆公车俯视起来只是一个红色圆点。

        “其实哦,我一直以为我们在多伦多就是度蜜月。”赵蕾笑着轻轻凑上去咬耳朵,不想被新晋女友不动声色得揩了把油,细腻的皮肤手感极好,白皙的指关节氤氲到淡淡粉色。

“噢蕾蕾你竟然有C——”

“……流氓!”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是雪化了的声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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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1日 中国·上海

很奇怪,我握不起笔,面对画布迷蒙蒙的。

南南她胆真的很大……

嗯,愿老天祝福我们。

春天快到了,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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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兜兜转转的‘蜜月’回来,周桢楠险些是像被押犯人一般被小张摁进画室里头的,还特别叮嘱一天可以去‘探监’两次送个饭。想到每每视频通话镜头里那个装无辜可怜的样,和坐一边掐着表哭嚎deadline的张颜齐,真的是可爱至极。但再可爱的人,在拖稿上也没办法拯救。赵蕾心虚得摸了摸鼻子,她也算半个帮凶,在酒店下榻本身哄人起来画画,就会被小骗子的撒娇语录哄住,愣是负债累累得回了程。

         临近参展,用一道毛血旺贿赂了狱卒,得以透过牢笼去探班。趁着周桢楠去吃饭间隙,赵蕾得以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这些天她的囡囡到底画的是什么主题。

        多伦多是一抹橘色点缀白雾,而日本却是纯粹的京都红。

        “蕾蕾要不要留着陪我嘛,我带了你的笔过来的。”周桢楠倒也无所谓赵蕾看前面的画作,不顾裹挟股老干妈味就过来揽过赵蕾的腰,脑袋在赵蕾棉麻裙子上使劲蹭。

        “不啦…你不是说想吃豆汤饭嘛,回家做呢。”

        赵磊没有告诉周桢楠的秘密,以前是她喜欢她,现在是…她握不起笔。

        就像梦魇一般,仅仅是没有办法画画,宛如拿起了什么妖魔附体的盒子,没办法找到一点点的希望。惨白的画布,颓废的天之骄子,是蜜月前的深夜独处病房里最绚烂的一幅画作。

        展览如约而至,在前一晚周桢楠软磨硬泡不让赵蕾陪,硬是要给她留个惊喜到明天……作为新晋画师,独特的个性和解析后捧上小神坛的画作让周桢楠至少在这个圈是焦点。记者在听完官方宣讲后便蜂拥到了她的身边。

        “请问周小姐,今天你觉得最好的一幅作品是哪幅呢?如果标价你觉得是多少?”

        “最好的作品吗?我想是没有的。她的价值,不能被估量。”

        周桢楠拨开人群,试图去牵赵蕾的手,告诉大家:这是我的爱人,美玉无瑕,价值无限。但一时之间却找不到她了。因而人群已经被挤去了外层的心上人,她在哪里呢。

        或者说,她到哪里都该是焦点的,因为她是赵蕾,而不是周桢楠的蕾蕾。

        她真的找不到她了,就在刚才还待在一块啃三明治,一边还帮她擦掉鼻子上的沙拉酱的人呢?昨晚搂在怀里的柔软的人呢?曾经在大学每每展览画作都是头筹的赵蕾呢?那天那辆车明明是冲着自己来却推开挡刀的赵蕾呢……

蕾蕾?蕾蕾?

        扭头看,画作上的少女不见了,变得陌生,扭曲,模糊……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是钟的声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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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是极轻极轻的,输液管里高悬液体掉落的声音。

        赵蕾极缓极缓得眨了眨眼睛,稍一挪动就把趴在床边的周桢楠吵醒了。感觉过了好久,连囡囡唤她的声音都显得有些刺耳。病房里空气都很压抑,赵蕾很想开窗看看,是不是春天的花快开了?但是囡囡说天气还冷,还有很长时间呢。


“我做了好多梦哦,梦见我把你推开被车撞了”

“啊……”

“去加拿大看了初雪,其实雪好大一团,跟北京差不多…”

“还有呢?”

“日本泡温泉时也下雪啦,小朵小朵的。囡囡穿着蓝色的浴衣很好看”

“噢…”

“囡囡还办画展啦,咳咳,好厉害哦”

“这样呀…”

“大概就这样啦…不多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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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蕾蕾,蕾蕾,那你梦到我说喜欢你吗?”

        赵蕾又睡着了,周桢楠给她抚了抚被子,握紧了她的手。

梦是何其残忍,爱恋没有尾声,理想折了半截残念。她可以拥抱爱慕的人,洗手作羹汤,拍沿路好看的风景,写动人心弦的歌,却拿不起笔,绘不出人。

        梦中梦,留在梦里有多好?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是梦醒的声音吗——


END.


下一层 @秦岭以南  《揽月》 名副齐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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